【宋佩遙、李宥妍、章倩萍/台北報導】在熱鬧繁華的台北市松江路297巷口、佔地不到1坪的小攤,每天中午11點起營業,顧客永遠大排長龍,等著買「不老客家傳統麻糬(粢粑)」,店家每天用到6、7百公斤的西螺圓糯米製作粢粑。網路口耳相傳,積累出好口碑,在Google Map上共3千多筆的評價中,滿分5顆星、該攤位有高達4.3顆星的好評,老闆正是出身桃園平鎮的客家人。
出身平鎮、1972年出生的吳嘉璞說,他專科畢業後,一開始也是打工人,後來想起自己愛吃的客家粢粑,起意自己創業,在總是人來人往的行天宮附近巷弄,和太太兩個人開始擺攤做生意。
吳嘉璞說,一開始是賣燒麻糬、豆花等甜品,但是發現這樣的商品營業模式,季節性波動很大、大小月差異太大,於是開始自己做粢粑彌補生意淡季營收。一般坊間賣粢粑,單純的白粢粑裹花生粉的攤車很多。他想著,要有特色、不要和坊間商品類似,就主打賣裡面包花生、芝麻、紅豆等有內餡的麻糬,口感既要軟、又要有點Q。
不料,原來只是要彌補淡季營收的包餡麻糬,大受客人歡迎,於是他和太太轉向賣粢粑和包餡麻糬,攤位幾經流轉、但始終在行天宮一帶,最後落腳在松江路297巷口。
「一開始,每天大概用2、30台斤糯米,」吳嘉璞說,每天和太太從洗米、浸泡、磨成米漿、壓成糯米漿塊、放入大鍋裡蒸、蒸好取出放涼、攪打成粢粑,再包入各式花生、芝麻、紅豆等餡料。
20年過去,現在攤位販售的粢粑,每天要用掉6、700斤的圓糯米;花生、芝麻餡料,一周六天則要用上1200斤左右,還不包括另外自製的芋頭、紅豆、綠豆等餡料。
從一粒粒的米開始,到成為粢粑,都不假他人之手,吳嘉璞夫妻靠著「不老客家傳統麻糬」,在行天宮一帶打出名號,每天排隊購買民眾,絡繹不絕。就這樣,從2006年開始,用手工親自做出的粢粑,養活了吳家一家人、養大了他們的三個兒子,如今大媳婦肚子裡正懷著吳家第三代。員工從夫妻倆人,現在共有14人。
因為排隊等著買「不老客家傳統麻糬」的人很多,吳嘉璞開始聘請人幫忙。但是每一個步驟都脫離不了手工,尤其是蒸粿的環節,工作環境又濕又熱,幾乎都只能請到鐘點工幫忙。
一個小攤子的客家粢粑,能夠長久受到顧客的喜愛,屹立在北市辦公大樓林立的小巷口20年,每天都持續有排隊人潮,很多細節,都是成功關鍵。
吳嘉璞不藏私的透露,糯米要用圓糯米、比較黏Q,而且要用採收2年的舊米、不能用當季採收的新米,因為舊米的吸水度用來做粢粑最適合。他現在新北市三重有個專業廠房,每天早上6點就開始洗米、磨米漿等作業程序,7點就開始包餡準備販售;記者大驚,1小時就可以從洗米到製成粢粑?他大笑說,當然不是,每天洗米、磨米漿,脫水壓成米漿糰、上鍋蒸,再攪拌成原味粢粑,約需費時一天,因此每天的粢粑都是前一天製成,當天製作的粢粑太熱、太軟,必須一定程度的冷卻後,才能切割包入餡料。
此外,包在粢粑裡面的花生、芝麻、紅豆,出身桃園平鎮客家的吳嘉璞說,花生、芝麻都是從平鎮採買,「因為對方也是客家人嗎?」他笑著說:「那倒不是,是因為對方的花生、芝麻夠新鮮,而且可以為我們客製化需求,每週供貨三次,每次400斤。」他強調,因為花生、芝麻都必須是最新鮮的,不能囤貨,加上對方能夠為他們客製化花生粉、芝麻粉的粗細度和甜度等。至於紅豆、綠豆、芋頭餡,則都是他們自己買原材料自行熬煮。
一周營業六天、每天從中午11點營業到下午6點,每周要用掉1200公斤的花生、芝麻,也難怪消費者都表示「不老客家傳統麻糬」一顆12元、餡料多到咬下去不小心會掉出來。銅板價、加上限量每人每次最多只能買兩盒(一盒6顆),儘管大排長龍,但排隊最長時間都能在半小時內買到。
「不老客家傳統麻糬」從2006年擺攤至今,吳嘉璞夫妻靠著客家粢粑,養大三個兒子,如今老大、老么都和他們夫妻一起做生意。吳嘉璞說,三個孩子都很乖,從小就會幫忙,孩子願意和他們夫妻一起奮鬥,他一來感到開心,但也覺得肩頭壓力很大,「在外面上班,成敗都是他們自己的人生。」
1995年出生的老大﹑吳積承,就讀台北科技大學研究所畢業後,在南亞科技工作幾年,去年毅然辭掉工作,回家幫爸媽一起經營「不老客家傳統麻糬」。老么也是去年開始,在距離攤位20公尺的巷子店面,開啟「不老燒麻糬」生意,販售燒麻糬、燒仙草、豆花等甜品,繞回爸媽一開始創業的事業原點。
有趣的是,去年5月在社群媒體公布燒麻糬甜品店訊息後,許多消費者紛詢問「不賣原來的包餡麻糬了嗎?」「菜單上怎麼沒有原來的包餡麻糬?」
吳積承說,從小看著爸媽做粢粑、他也會幫忙,學的是環境專業,回家幫著爸媽建立、維護符合食品工廠標準的作業環境外,他主要著重在行銷。
生意已經好到幾乎隨時都要排隊才買得到,還要擔心行銷嗎?吳嘉璞說,據他20年來觀察,隨著行天宮不燒金紙、不燒香,這一帶往來行人比過去少了很多。而且他們販賣的商品,僅限、也只適合當天食用,必須時刻提醒自己注意品質和服務。他不求消費者每次要買很多,他更希望大家雖然每次買一點、但是常常來買。
談起20年來最感動的事,他說,有時遇到客人面對最多只能限購兩盒時說「我要買去美國給我阿公、阿婆吃的,」「我要帶出國的,」「我一回國就來排隊。」等,還有遇到已經購買多年的老客戶,都會讓他心頭一暖。
戴著衛生帽、口罩的吳積承,不時推著放有販售商品種類、點單的小推車,穿梭在排隊人龍監,讓排隊的消費者,先填單想要購買的商品品項與數量,加速攤位的前端銷售作業。在不老燒麻糬的店面裡,工作人員在大片的玻璃櫥窗後,正將餡料包進粢粑內、再切開放上草莓,顧客可以一覽無遺的觀察包餡的衛生作業過程與環境。
第二代的加入,引進美式速食店大排長龍時先協助點單﹑到櫃檯只要直接結帳的消化人龍作法,也讓製作工坊用大片透明玻璃窗公開供消費者檢驗。
現在的「不老客家傳統麻糬」銷售商品,除了傳統原味的粢粑、包餡麻糬外,台灣草莓盛產季節,還有販賣改良式「大福」,深受顧客喜愛。問起為何會將傳統包於麻糬、豆沙餡內的草莓,整顆放在包餡麻糬上?吳嘉璞說,草莓很嬌嫩、大小顆也比較不一致,為了避免消費者擔心,他覺得將包餡麻糬按壓下去、直接將清理過的草莓放在上面,最直觀。
至於攤名、店名為何取名「不老」,吳嘉璞說,最主要希望生意可以長久傳承不老。比起客人一次買很多,「我更希望客人可以常常來買,每次買一顆都沒關係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