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恩貝克堪稱當今最會拍性產業的高手。即使是絢麗建構愛情童話的第一部分,都能合情可信,而不被道德綁架。更誇張的是用將近20分鐘片長讓舞孃以母獅般的撕咬對抗外來阻力,無論演出強度或場面調度都令人瞠目結舌。這是冒險的決定,荒謬怪異的元素讓難堪的現實出現幽默的變奏,挑戰的不只是電影語言的慣性,還有那些以為笑點就是輕挑的偏見。
這些看似可笑的暴力,是讓所有對立者不自覺成為金錢奴隸的照妖鏡。施暴者服務的和反抗者維護的,其實都是類似的東西。半個多世紀前,費里尼的《卡比莉亞之夜》(1957)讓我們相信一個妓女對愛情有浪漫憧憬,西恩貝克的《艾諾拉》則讓我們看到新世紀對逾越階級的寄望。即使是物欲和性,還是有其尊嚴。
所以當最後舞孃從海灣豪宅淪落到俄羅斯打手的老爺車內,雖有雲泥之別,她依然用性愛回報對方的慷慨,但這個沒有權勢的男人捧著她的臉,那道凝視所代表的理解和關愛,讓頑強舞孃在這個比包廂還小的空間裡,崩潰、釋放。這場厲害的車震終現出人性的殘酷與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