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鄭自隆(國立政治大學傳播學院兼任教授)
最近博弈和滾床單很夯,博弈有沒有傷天害理?滾床單是不是負面名詞?在不同場合論述都有不同意涵,日前藍委吳宗憲,以及2020年胡婉玲的發言,都引來一些責難或罵聲。
吳宗憲在上網紅節目對談中,論及職棒打假球,說出「博弈沒有多傷天害理」,引來綠營名嘴與民代撻伐,最後只好說「用詞不當」,國民黨主席朱立倫也出面緩頰;同樣的,胡婉玲在二年前內部會議的發言,也引來當事人指責。
會有這樣的紛擾,是一個名詞一句話,在不同文義脈絡都會有不同的詮釋與引申,在某些文義脈絡是負面的,但在另一脈絡中卻可能是中性,甚至是正面肯定,舉個幾年前的例子,在討論鮮奶品質時,義美受到高度肯定,於是有人說,讓我們用新台幣將義美鮮奶「下架」,通常「下架」用語是負面的,指品質或價格不好而消失,在貨架上找不到,但在此處,卻是高度肯定,因為品質好,所以要趕緊去買,用新台幣讓商品下架。
博弈和滾床單也是,滾床單若用於夫婦之間正常性行為,是浪漫而隱喻的中性名詞,但當時是在討論NCC交辦而進行的新聞評議,就要謹慎;評議主題是周玉蔻爆料某候選人父親與某女士婚外情,但無法舉證其為真的緋聞,節目中周某用「滾床單」形容二人性行為;當時討論時胡婉玲所談的「滾床單」是去脈絡化,純就名詞本身的意涵而提出的反思,但被誤傳的當事人當然不快,在記者會的詰問,是將「滾床單」置於事件脈絡中,認為受到傷害,其所認知的「滾床單」是負面而且不堪的。
博弈也是,在西方價值中博弈或賭博確實不是負面行為,不但沒有傷天害理,可以公然進行,甚至發揚光大足以支撐整個城市的繁榮,如澳門、摩納哥、拉斯維加斯都是,在007的電影幾乎每集都會出現賭場鏡頭;在台灣,雖然離島博弈被公投否決,但政府卻也明目張膽「作東」,公然發包給金融體系發行樂透彩劵及運動彩劵,並美其名為「公益」,成了藉「公益」之名的博弈或賭博行為。
賭博與博弈是不是指涉一樣的行為?當然是,不過卻有電視政論節目就認為賭博與博弈是不一樣的,以指責曾擔任檢察官的吳宗憲分不清,似乎博弈比較高尚,是陽春白雪,賭博是低俗的,是下里巴人才有的行為,這又是中了西方價值的毒,叫「博弈」比較高尚,叫「賭博」就是低下的,若是以台語說成「跋筊」,則更為輕賤,是引車賣漿者的聚賭,應該被取締;唉,連號稱台派的政論節目也如此「重洋輕土」。
博弈、賭博,或是跋筊,都是指涉相同的行為,如同鄭燮、鄭板橋都指相同的人一樣,博弈、賭博、跋筊都是建立在以「機率」為基礎的遊戲,賭的是「運氣」,而運氣的確與傷天害理無關;我曾聽一位澳門賭場主管說,賭客賭運氣,我們不作弊,在我們賭場一直輸沒關係,只要賭金以幾何級數下注,只要贏一注,前面輸的通通可以贏回來;莊孝維,誰有能耐將賭金以幾何級數成長?難怪十賭九輸。
台灣男人有四「害」:吃喝嫖賭,吃喝涉及胃納量,的確有限,不致敗家;嫖是年輕時才有的衝動,只要不被設局,敗家有限;賭則不然,一夜傾家蕩產者比比皆是,嘗試不得,尤其被千而簽下巨額賭債更會禍延妻小,所以靠運氣的賭的確與傷天害理無關,但後續的效應卻會家產敗光妻離子散。
討論時事,要以文義脈絡為基礎,否則就會成了黨同伐異的噴口水;不過一樣「職棒簽賭」,找組頭是賭博,不合法,但買運彩是博弈,合法;余也魯,除了東家不一樣外,誰告訴我差別在哪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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